飞墨定乾坤


在暮色苍茫的燕山脚下,山海关的城楼如巨龙盘踞,六百年来始终以“天下第一关”的雄浑匾额镇守山海。那五个墨色淋漓的大字,不仅是砖石间的符号,更是一段筋骨与诗魂交织的传奇。

 

成化八年的秋风掠过角山寺的檐角,萧显正于围春山庄泼墨自娱。这位辞官归隐的老者,雪髯飘拂间藏着半生宦海沉浮,狼毫起落处沉淀着书坛盛名。当兵部主事携圣旨踏碎庭前落叶时,他凝视着丈八巨匾沉默良久——这岂是寻常笔墨?雄关要的不仅是力透木板的字迹,更是凌空欲飞的魂魄。于是他提出“不可催促”的约定,宛如将一颗未熟的青柿郑重埋入时光的土壤。

 

此后六十余日,围春山庄的晨曦总伴着扁担破空之声。老者以古稀之躯挥舞长杆,腾转如少年将军,衣袂翻卷间将毕生腕力凝成笔尖雷霆。暮色四合时,他又化身谪仙,对着苍茫山海长吟太白诗句,任“飞流直下三千尺”的豪气在胸中奔涌成瀑。书房里历代碑帖铺陈如星斗,他时而伏案摹写,时而负手踱步,直到某个月夜忽然掷笔长笑——原来王右军的飘逸、颜鲁公的浑厚、米南宫的峭拔,都在山海关的罡风里熔铸成了新魂。

 

书写那日,全城屏息。巨匾斜倚砖台宛若卧虎,特制长柄笔浸透三缸徽墨。萧显闭目凝神,忽如苍鹰展翅,以背笔之法挥洒乾坤。笔走龙蛇间,“天”字横如城垛,“下”字竖似旗杆,待写到“关”字末笔时,老者猛然抬腿踢向笔杆,墨迹如刀劈斧斫般直贯匾尾。忽有人惊呼“下字少点”,却见他不慌不忙,将麻团浸墨奋力一掷,墨花飞溅处恰成浑圆一点,仿佛天外流星坠入雄关。

2006年,故事入选山海关区非遗名录。传承人刘建整理文献、捐献文物,更通过《漫话秦皇岛 》节目让传说“活”在当下。原匾与复制品共守雄关,文旅融合让历史“触手可及” 

 


如今抚摸城楼真迹,仍能触到墨痕里奔涌的剑气与诗情。那个以扁担练武、借诗酒养气的老人,早已将半生风雨炼成了五枚铁画银钩。每当夕照染红匾额,“天下第一关”便化作凌空的雁阵,带着李杜的豪情、右军的风骨,还有燕山永不褪色的月光,在历史的长风中振翅高飞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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